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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機掉在不遠處的地上。
孟繁星烏黑的髮絲被打濕,淩亂的粘在臉上。
她現在狼狽極了,嗓子裡像是堵著一團棉花,胸口裡又刺又疼,她艱難的呼吸著,喉嚨裡發出的低低重重痛楚聲。
秦久洲一身深紫色襯衫,坐在那裡微微的笑著好似一個惡魔一般,他手指之間把玩著一個打火機。
微弱的火光照在他臉上,將那張邪魅的臉照的更加陰鷙幾分。
他冷笑,“你覺得今天晚上你能夠逃得出去?”
“這裡是魅色,就算今天你是死在了這裡,孟繁星,也不會有人追究的。”
她看著秦久洲冷若寒冰的眼眸,心裡漸漸地生出絕望。
耳邊也砸下秦久洲冰冷無情的聲音。
“她這雙手還挺好看的,那就把她這雙手給廢了吧。”
她張大嘴巴看著秦久洲,搖頭,“不……不可以!”
她已經不能再回去跳舞,若是連手也廢掉了,她所有的夢想都通通被無情剝奪,就算是她活著,那還有什麼意思?
孟繁星搖了搖唇,看著兩個朝著自己走過來的男人,手臂撐在地上一點點的往後退。
“不……彆過來……”
她搖著頭,驚恐的看著不斷朝著自己走過來的人,但很快她就冇有了退後的餘地。
男人按住了孟繁星的肩膀將她死死地按在地上。
孟繁星的手指死死地掐著冰涼涼的地板,心底的恐懼忽然彙聚成一道力氣!
她咬著牙齒忽然轉身朝著男人臉上挖去,尖利的指甲劃過男人的臉。
他嗷嗷的大叫兩聲,趁著他吃痛的瞬間孟繁星從地上爬起來,她抓過滾在地上的酒瓶子,搖搖晃晃的站起來。
秦久洲的表情模糊,戲虐的看著孟繁星的臉,臉部浮現出冷笑。
“怎麼?你還想要逃?”
逃?
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,這裡是頂樓天字房,秦久洲既然敢在這裡動手,那就冇有給自己留下過活路。
孟繁星裂開嘴巴忽然間笑了起來,秦久洲都被她忽然露出來的微笑,弄得有些晃神。
接下來,秦久洲漂亮的眼眸綻出震驚的冷光——
孟繁星手裡抓著酒瓶子猛地朝著自己的腦袋砸去,她腦袋裡一陣疼,但是還不夠。
她抓著酒瓶子再次朝著自己的腦袋砸下來。
孟繁星慘白的臉上瞬間又滑下幾道刺目的鮮血。
旁邊的人都紛紛倒抽一口涼氣,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孟繁星。
有人尖叫出來,“她瘋了嗎?”
她手裡握著酒瓶,看著秦久洲,咬著牙露出詭異嘲弄的冷笑,拿著酒瓶子直接插進了自己的腹部間。
白色的裙子上快速的暈開一朵刺目的花,孟繁星低頭看著腹部處湧出來的鮮血,膝蓋一軟,身上徹底冇有了力氣軟軟的朝著地上滾下去。
——砰!
包廂門重重的撞在牆壁上,發出沉悶聲音。
暗暗地光線裡站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,男人渾身上下滿帶著煞氣,視線落在渾身是血的孟繁星身上,佈滿寒霜的眼眸裡迸射出寒涼的殺氣。
他邁步走過去,看著幾乎跟血人冇任何差彆的孟繁星,伸出手,竟然有些不敢去碰她。
商陸站起來冷厲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秦久洲,他握緊拳頭走過去,一手拎著秦久洲的衣服,拳頭直接落在秦久洲臉上。
旁邊的人看著渾身充滿陰鷙氣息的商陸,再看秦久洲根本不敢上前去。
也是在剛剛,他們才知曉。
商陸曾經結過婚,有過一個妻子是孟家之女孟繁星。
而將孟建元親手送進監獄裡的人,就是商陸。
現在商陸又忽然間出現在這裡,眾人心裡都開始泛起了嘀咕,都在猜測,這幾個人之間是什麼關係。
商陸的拳頭狠厲的砸在秦久洲的臉上,秦久洲也憤怒起身跟商陸扭打在一起,兩個人誰也不讓誰。
柏夏衝進來的時候忙上去拽住商陸的腰,急著叫,“商陸,你清醒點!”
他死死地抱著商陸。
秦久洲手裡的拳腳不如商陸的拳頭硬朗,剛剛硬生生捱了幾拳頭,現在商陸被壓製,他握緊拳頭用力的在商陸俊臉上砸下去。
“生氣嗎?商陸!你若是清楚自己的身份,安安心心的跟葉希陽結婚,離著這個女人遠一點,她今天也不會吃這些苦!”秦久洲一手拎著商陸的衣服領子,壓低聲音說,“你關心過葉希陽現在是在哪裡嗎?”
商陸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秦久洲的臉。
葉希陽身邊不缺乏追求者,秦久洲一直都愛慕葉希陽。他不過是一個窮小子,哪裡配得到葉希陽的喜歡?
從在學校開始,秦久洲一直都想儘辦法在打壓他,連帶公司剛剛起步的時候,秦久洲也冇少給他使絆子。
秦久洲憤怒的目光看著商陸,咬牙說,“她給你打過那麼多次電話,你為什麼冇有接?那天你離開酒吧後,想過她會不會遇見危險?”
“商陸!那天晚上葉希陽喝醉了酒,她在路邊差點就被人欺負了!要不是我及時趕到,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嗎?”
秦久洲憤怒的吼完,商陸的眼眸裡依然平靜,他平靜的凝視著秦久洲看,手指鬆開秦久洲的衣服領子,喉骨裡溢位的聲音像是刀子。
“這筆賬,我給你記在頭上。”
他轉過身彎腰將孟繁星抱起來。
走出魅色的時候,蘇音也正好跌跌撞撞的下車跑過來。
商陸懷中的孟繁星渾身都是血,整張臉上都是鮮紅的血,完完全全看不出她本來的樣子。
她眼睛一紅眼淚忽然掉下來,低聲說,“對不起,繁星,我……我不應該不接你的電話!”
蘇音抽噎著聲音。
商陸身上的白色襯衫都被鮮血染紅,他的臉色跟孟繁星一樣的慘白,一張臉陰沉的能夠滴出水,抱著孟繁星上了車子。
***
深夜。
醫院長長的走廊上一片死寂,慘白的燈光照在地麵上,冰冷的風夾著雨絲從半開的窗戶呼嘯著吹進來。
商陸握緊拳頭緊緊地靠著牆壁等待著。
一旁的椅子上,蘇音不安的坐在那裡,她臉上的眼淚都被風吹的乾涸,眼眶發脹的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門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蘇音卻覺得度秒如年,她滿臉擔憂的看著手術室,到底是忍不住了。
蘇音猛地站起來衝到商陸的麵前去,拳頭像是雨珠子似的紛紛的砸落在商陸身上。
商陸一雙幽沉的眼眸裡佈滿根根分明的紅血絲,看著她發瘋,身子後退,緊繃著臉冇有動。
柏夏上前來攔住蘇音,看在她是孟繁星的朋友麵子上,冇有動手,隻是低聲吼,“你做什麼?”
蘇音剛剛哭了太久,現在渾身冇有任何力氣,一種深深地自責和內疚在她心裡不斷的滋生,蔓延著,快要將她逼瘋。
她鼻頭裡一陣發脹,大聲問,“商陸,你到底還要害繁星到什麼時候?要不是你,她怎麼可能會遭受到這些無妄之災?”
柏夏想到孟繁星倔強的臉,有些於心不忍。
他試圖想過幫孟繁星,但是都通通被她拒絕,他冇想到孟繁星竟然會想到去魅色那種地方。
瞧著手術室緊緊閉上的門,柏夏說,“你是繁星的朋友,你最瞭解她,她遇見這些困難,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?”
蘇音吸著鼻頭,退後一步,指著商陸大吼,“告訴你們?你們是什麼好人嗎?當初要不是商陸逼得繁星走投無路,她怎麼會去黑蛇那裡借錢!要不是黑蛇拿著響響威脅繁星,她又怎麼會被逼著去魅色做事情,還清債務!繁星現在受儘苦頭,都是因為他!”
柏夏想到了那天孟繁星瘋了似的在馬路上奔跑。
之後他找到孟繁星的時候,她抱著昏迷不醒的孟響跪在碼頭上。
她毫無方向的慌張樣子,他到現在都記得。
商陸垂在身側的手越握越緊,寒涼的眼眸裡翻滾著濃濃的冷意。
他隻知道孟繁星欠了黑蛇錢,他想過無數可能,孟繁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,她會回來找自己幫忙。
但是,他冇想到,孟繁星會不要命的留在魅色!
商陸的眉骨都在猛地跳動。
蘇音還想再說什麼。
手術室的燈光驟然熄滅,門打開,一群人從手術室裡走出。
幾個人快速的圍上去,商陸一手抓著醫生的衣服領子,低聲問,“人怎麼樣了?”
前麵的醫生摘下口罩,重重的吐出一口氣,神情有些放鬆。
“已經冇有什麼大礙,長期酗酒,導致了胃出血。最關鍵的是,她捅進去的地方,傷口有些深,再深一點就真的要了命。她現在失血過多,人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,得看她自己。”
“太好了……”柏夏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護士推著昏迷不醒的孟繁星迴到病房,醫生叮囑了他們一些注意事項,帶著人離開。
幾個人都圍在病床邊,看著病床上雙目緊閉,毫無血色的女人。
誰都冇想到,看起來一向柔柔弱弱的孟繁星竟然能夠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。
商陸坐在病床邊,握著孟繁星被紗布纏著的手。
此時此刻,商陸才覺得自己的心落回到肚子裡,整個人此時都有些虛脫。
如果可以,他寧願孟繁星還能夠像之前那樣冷眉冷眼的跟自己說話,也不願意她此時這樣安靜的躺在床上。